小罗伯特·F·肯尼迪（RFK Jr）一边倡导“选择自由”，一边限制疫苗和食物

在成为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部长之前，小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就拥护“医疗自由”理念，即人们有权在不受企业或政府强迫的情况下为自己和家人做出个人健康决策。

这一理念在肯尼迪的“让美国再次健康”（MAHA）运动中得到支持，该运动旨在通过倡导更健康的生活方式选择来降低美国慢性病的患病率。

在疫苗等话题上，肯尼迪表示他不会阻止儿童接种疫苗，但会把选择权留给家长。“我支持自由选择，”肯尼迪3月接受福克斯新闻（Fox News）主持人肖恩·汉尼提（Sean Hannity）采访时说，“我们应该有透明度，应该有知情选择，如果人们不想接种，政府不应强迫他们。”

然而，一些公共卫生专家告诉美国广播公司（ABC）新闻，尽管肯尼迪谈及“自由选择”，但HHS一直在限制许多美国人对某些产品的选择。

就在上周，肯尼迪宣布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将不再向某些群体推荐新冠疫苗。

此外，肯尼迪呼吁各州禁止食品券（SNAP）领取者用其购买汽水。他还赞扬一些州禁止在公共饮用水中添加氟化物，并表示将修改联邦关于添加氟化物的指导意见。

公共卫生专家称肯尼迪的做法在公共卫生问题上造成了二分对立。“我认为小肯尼迪在指出（公共卫生领域的）一些问题上做得很好，但他提出的解决方案存在问题，”布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服务、政策与实践副教授克雷格·斯宾塞（Craig Spencer）博士告诉ABC新闻，“小肯尼迪及其健康理念体现的是公共卫生的个体化。即认为你可以为自己的健康做决定，这固然没错。”

他接着说：“我们需要能够遵循他们的指导，而不只是让他们告诉我们‘遵循你自己的科学’。随着重点从社区转向个人，我们正在失去很多公共卫生得以进步的基础。”

限制新冠疫苗获取

肯尼迪多次表示他不反对疫苗，并且支持接种疫苗。

特朗普当选后不久，肯尼迪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新闻采访时说：“如果疫苗对某人有效，我不会剥夺他们接种的权利。人们应该有选择权，并且这种选择应该基于最佳信息。”

在他的参议院确认听证会上，肯尼迪表示他支持儿童疫苗接种计划，并且作为HHS负责人，他不会做任何“使人们接种疫苗变得困难或打消接种念头”的事情。

另外，肯尼迪3月为福克斯新闻撰写的一篇关于全国麻疹疫情的评论文章中称，麻疹疫苗有助于保护个人并提供“群体免疫”，但他也将接种疫苗的决定称为“个人选择”。

然而，上周肯尼迪宣布将新冠疫苗从CDC针对“健康儿童和健康孕妇”的免疫接种计划中移除。

CDC的免疫接种计划不仅是医生的指南，还决定了大多数主要私人保险计划和医疗补助扩展计划（Medicaid expansion programs）的保险覆盖范围。肯尼迪宣布之后，该计划更新，指出所有儿童都有资格接种新冠疫苗，但现在采用共同临床决策模式——允许家长在听取医生建议的基础上选择是否为孩子接种。

“HHS正在恢复医患关系，”HHS发言人安德鲁·尼克松（Andrew Nixon）在一份声明中告诉ABC新闻，“我们鼓励这些群体咨询他们的医疗服务提供者，以帮助他们做出知情决定。这就是自由选择。”

“如果你限制获取途径，必然就限制了选择，”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生物学教授、传染病动力学中心主任马修·法拉利（Matthew Ferrari）博士告诉ABC新闻，“这两者是对立的。你不能两者兼得。如果你限制获取途径，就不能说你允许选择。”

法拉利表示，“医疗自由”的理念很吸引人，但公共卫生建议是基于如何保护最脆弱个体而提出的。“如果你看结果，看这一运动的后果，它过度限制了人们获取预防性药物的途径，也限制了支持和基础设施（以方便人们获取），”他说，“说‘不接种疫苗’很容易。但（疫苗）能预防自己和社区其他人未来患病。”

传统上，CDC的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dvisory Committee for Immunization Practices）决定年度疫苗是否有益以及谁应该接种。该独立咨询委员会然后向CDC提出建议，CDC拥有最终决定权。该委员会原定于6月下旬开会就新冠疫苗建议的潜在变更进行投票。

斯宾塞表示，肯尼迪在改变疫苗建议时绕过传统途径，这也剥夺了人们的选择权。“这件事没有按照应有的正常程序进行，他基本上是替人们做了决定，同时却又说他要让人们做决定，”斯宾塞说。

限制食品券（SNAP）下的食物

肯尼迪还发起活动，阻止美国人使用食品券（由补充营养援助计划提供）购买糖果和汽水。

“美国纳税人花费数百亿美元补贴损害低收入美国人健康的垃圾食品，这毫无道理，”肯尼迪去年9月为《华尔街日报》撰写的一篇评论文章中写道。

5月下旬的一次MAHA活动上，肯尼迪称10个州的州长已向美国农业部提交豁免申请，请求允许禁止SNAP领取者使用福利购买糖果和软饮料。

“美国政府每年在医疗保健上的支出超过4万亿美元，”尼克松在一份声明中说，“这不是自由，而是失败。肯尼迪部长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扭转慢性病流行趋势，而不是用纳税人的钱补贴它。警告美国人超加工食品的危害不是对选择的攻击，而是恢复选择的第一步。”

营养专家一致认为含糖饮料（SSBs）不健康。根据CDC的数据，经常饮用含糖饮料与体重增加、肥胖、2型糖尿病、龋齿、心脏病和肾脏疾病等健康问题有关。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营养科学系副教授克里斯蒂娜·彼得森（Kristina Petersen）告诉ABC新闻，美国存在饮食相关疾病危机，这增加了残疾风险并缩短了寿命。

然而，她表示，如果要实施限制性政策，需要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其益处。

“在限制人们的选择方面，重要的是要考虑食物在某人生活中所起的所有不同作用，所以显然我们希望人们食用营养食品，但我们也需要承认食物是一种享受来源，”彼得森说，“很多社交场合都与食物有关。所以，当我们考虑减少人们获取某些食物的机会时，我们需要考虑其后果。”

她说，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可能是符合条件的家庭因为这些限制而不申请SNAP福利。

即使真的禁止用SNAP福利购买糖果和汽水，彼得森表示，她不知道有任何证据表明禁止某些食物会带来更健康的饮食。

她补充说，美国的膳食指南旨在强调水果和蔬菜等健康食品，而不是告诉人们避免或限制不太健康的食物。

“所有食物都可以作为健康饮食模式的一部分被食用。真正决定这种模式总体上有益还是无益的是食用量和频率，”彼得森说，“人们可以偶尔放纵一下，但实际上，我们关心的是他们在一段时间内的饮食模式。”

彼得森说，为购买更健康的食物提供激励措施可能更有效，而且仍然允许人们有选择。

2018年的一项研究利用模型模拟研究了SNAP中食物激励、抑制或限制措施的效果。

其中一项模拟涉及对水果、蔬菜、坚果、全谷物、鱼类和植物油等食物的激励措施，发现其具有最显著的健康效益且最具成本效益。

“像水果和蔬菜这类食物往往更贵，所以如果你通过提供更多福利来激励它们……这会让钱更值钱，也会让经济方面的因素更有力，”彼得森说，“很多事情都围绕个人选择构建。与其限制获取，我们如何能让人们更多地获取健康食物呢？我认为这将带来最大的益处。”

美国广播公司新闻的尤里·贝纳贾乌德（Youri Benadjaoud）和夏延·哈斯莱特（Cheyenne Haslett）对本报道亦有贡献。